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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那声音脆生生的,就连语气中的打趣儿都听得分明,祝煊嘴角抽了下,有些无言。
“父亲,你没银子了吗?”
祝允澄小小声的问。
他们家也要吃不起肉了吗?
祝煊帮他把被子掖好,道:“闭嘴,睡觉。”
“……哦。”
叛逆少年偷悄悄的把那盖得严实的被子拉开了一道缝。
两人进来,祝煊从床边过来,立在桌前道:“劳大夫瞧瞧,她好似没有那些个反应。”
饶是他不懂,也记着澄哥儿他娘怀他时,前几个月丁点儿肉腥味都闻不得,鱼肉更是不碰,整个人瘦了很多,他分担不了什么,只是陪着吃了几月的素。
但如今沈兰溪身孕三月,却是鱼肉鸡蛋都喜欢,除了腹部微微隆起,与先前无甚变化,他安心,却也不安心。
干瘪如陈年树皮的手,手指粗糙,感受着脉搏下新生命的跳动。
“很稳当,无甚差错”
,大夫收了手,乐呵呵道:“这孕反每个人都不同,祝夫人脉象看来,大人小孩儿都好,平日要注意,少食多餐,不然若是孩子太大,到时就难生了。”
“两位身边没个长辈教着,老朽托大叮嘱一句,这成都府不比京城,好的稳婆不多,得早早的找好,临近日子前后要格外注意些,还有伺候月子的老妈子,她们经验老到,比夫人身边的女婢好用些,到时找个一两个,有个事也能提点一二,再有便是小孩儿的衣裳被褥,以及尿布,夫人生产时是冬日,布条子要多备着些,可别冻着孩子……”
大夫声音和煦,絮絮叨叨的与他们讲,屋里的三人听得认真。
卧病在床的人,哑着嗓子幽幽补了句,“还有玩儿的,父亲给我做了风车,也要给弟弟做一个。”
祝煊无奈的扯了扯唇,教训道:“闭眼歇息。”
把过脉,用过饭,沈兰溪在屋里看话本子时,就见祝煊端着一碟葡萄往厨房去了,顿时手里的话本子不香了,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男人坐在小板凳上,一颗颗仔细剥着葡萄,光线落在身后,瞧着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这般无趣的事,沈兰溪看了好片刻,忽的手发痒,又悄悄去拿了纸墨,折返回来,立在窗外。
宣白与琼黑相碰,不多时,一个父爱溢出纸张的形象跃于纸上,白玉簪,黑发,官绿衣袍,梅花荷包,掉了一瓣葡萄皮的皂靴……
沈兰溪靠在墙上,举着自己的大作独赏,刺眼的日光落在纸背,那宣白似是与天光混与一色,只剩下墨迹描摹出来的轮廓,却是愈发显得‘活’了几分。
“画工不错。”
后面一道声音含笑评价道,听得出对纸上的自己是满意的。
沈兰溪扭头,与窗户里面的祝煊啵儿了一口,“你继续。”
祝煊略一挑眉,“不帮忙?”
沈兰溪连忙摇头,笑得灿烂,“郎君为爱子下厨,妾身可不能喧宾夺主,抢了您的功劳。”
祝煊视线在那张言笑晏晏的脸上停留一瞬,凑上前去又亲了口那不饶人的嘴儿,道:“真酸。”
沈兰溪哼了声,不理会他的挤兑,趴在窗沿边瞧他笨手笨脚的煮葡萄水。
这人想得甚是简单,添了水,加了剥皮的葡萄,点灶火开始熬。
火势太大,一碟子葡萄肉化开,变成了一碗黑乎乎的葡萄水,拧着的眉似是有些不解,那样子瞧着手足无措得有些可怜。
沈兰溪整张脸埋在胳膊上,憋笑憋得身子发颤。
祝煊小心翼翼的端过去时,她似是他身后的尾巴一般跟了过去。
床上的乖乖歇息的人忽的瞪圆了眼,嗓音干哑,冒出一句:“有人要毒害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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