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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在温柔乡里夜夜不知归路。
可惜,陷进温柔乡也要付出代价的。
陈朱的睡相其实不怎么好。
什么温情缱绻,耳鬓厮磨想都不要想。
踢被子踢到他身上;有时候半夜醒过来,往旁边一摸空荡荡的,才发现人已经翻着身子四仰八叉滚到了另一边,床有多大她就有多造。
后来景成皇习惯抱着她依偎而眠,谈不上多少浪漫成分,但至少是安安稳稳地睡个觉。
然后,与之共眠的欲望会在每一个醒来后仍有人在怀的清晨里日长加深。
教人发现,儿女情长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天光漫漫,积水会成冰,逐渐凝固在非此不可的界限上。
“别动来动去。”
景成皇拧紧眉心,窝着一股子起床气。
艰难地扒拉着突然横压过来的手臂和腿脚,揽到怀里规规矩矩的收着。
陈朱徜徉睡意中,在醒与不醒的两股意念中挣扎,舔舔干燥的唇,自顾说渴,又说想喝水。
景成皇只能开了暗灯,起身倒水过来。
握着玻璃杯,俯下身去一口一口地哺到陈朱嘴里。
最后舔走她唇边的水痕,小声问:“还要吗?”
陈朱蓬着头乱糟糟的长发,已经缩进被子里,只迷糊应了声。
他才将剩下的半杯喝完,杯子搁床头柜上。
陈朱大抵终于睡熟了,脑袋埋在他胸膛里,没过多久竟然开始磨牙。
他扶着额,抬眸阴郁地看了眼旁边凌晨四点的时钟。
又听到她窸窸窣窣地在讲梦话,什么蛋白酶,苯丙胺……
把景成皇给气乐了。
午觉睡醒后,陈朱还在房间里看书。
下午来了一场雨,一直没有停。
她推开露台的门,带着斜风湿雨的冷气就扑面而来。
被吹得一激灵,简直有种神清气爽的错觉。
没想到突然飞进来一只独角仙,“啪嗒”
一声趴在门框上不动了。
这种时候这种天气,关键是在这里出现甲虫。
她高兴极了,丢下笔就去抓来拿手机拍照。
拍完照,便一路从二楼下来,趿着棉拖鞋的脚步显得轻快地在旋转楼梯间浅声响起,手里还抓着甲虫。
陈朱的声音本就带着清浅的糯意。
不是小孩子那种稚嫩的清脆,是如旧时江南岸上的伶女扶着琵琶泠泠吟唱时,温曼慵柔的质感,暖心酥骨,余味萦绕勾人发痒。
一句脆生生的“哥哥”
,就像丽日里的和风细雨,拂开了春意盎然无数。
这一喊可不得了。
客厅里,原本坐在沙发上交谈的几人,闻声便都抬起视线望过来,目光的焦点霎时都聚集在她身上。
外面正值狂风大作,大雨噼啪,从好早就开始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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