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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莲低着眼笑了笑,“拿回去给太太用吧。”
他仍将胭脂推回去,“太太不喜欢这颜色。
原就是来给她买胭脂,她的自然有。”
闻言,银莲不好再推,拿起那盒胭脂又揭开看,里头是桃粉的膏子,抹在唇上淡淡的。
她忍不住抬眼,“太太惯常抹什么颜色呢?”
“朱红的。”
孟玉想一想,又笑着摇头,“又不像朱红,比朱红的暗一些,我也说不清。
她将好几种颜色混着,调出的那么个新奇颜色。
她给起了个名,管那叫‘心头血’。”
银莲浮想须臾,不由赞叹,“太太真是别出心裁。”
“她一向鬼点子多。”
孟玉想来便笑,一条膝散漫惬意地在榻上屈起,背靠着墙。
在他左边肩侧,并着两扇支摘窗,半撑半阖,他的眼是晦暗的,嘴巴却笑得格外开怀。
背着梦迢,背着场面上那些芜杂的人与事,他可以对着个毫无干系的人,坦荡承认他心里爱着梦迢的迹象。
这让他觉得,于是笑着笑着,好像大喘了口恹闷之气。
作者有话说: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张银莲姊妹,真的十七岁。
第21章琴心动(一)
这一喘息,吹开浮云,露出一轮淡淡月印。
天尚未黑,乱枝映着黄昏,对过四角亭里唱一出《望江亭》。
梦迢在水榭的窗户上支颐着下巴,眼睛呆滞地朝亭子里望。
这倒是成亲两年多来夫妻头一遭不在一处过节。
都怪那罪魁董墨!
好端端非要在这要紧的节下发那点多余的善心,邀她到清雨园来同过中秋!
她心里有怨,偷么朝屏风外头剜了董墨一眼。
半掩的屏风正对着董墨的背影,丫头们正来来回回提来食盒摆席,他在厅中的椅上看书。
彩衣满室乱着搭手,丫头们又让又谢,简直无措。
董墨卷起书向彩衣扬了扬,“去同你姐姐榻上看戏吧,叫丫头们忙,你同姐姐是客。”
彩衣跟着梦迢,在哪里赏月都是一样,面上还是喜滋滋,半点不挂念家里,“不妨事的平哥哥,姐不要我闹她。”
董墨回首朝屏风后头望去,梦迢屈膝坐在榻上,靠着窗台,一只手拖着腮,眼望着外头,却有些发呆的模样。
大片大片风窗将她嵌成一幅画,残阳将她的脸照得似一泓余晖底下的湖水,灿烂而沉默。
风吹散了她耳鬓一缕发丝,像蜿蜒的线,柔软地向董墨抛来。
他踟蹰一瞬,搁下书,踱步过去,“饿了?忍一忍,立时就开席。”
梦迢在家吃得饱饱的,因此兴致稍缺,笑着望他踅进屏风里来,“不饿,在家吃了两个面饼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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