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郯王府的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悄无生息地走了,只留下满地聘礼。
梅夫人寻到颜玉皎问话。
颜玉皎揉着额角,倦怠至极:“事情闹成这般,连圣上都知道了,我们又能如何?自然是先答应婚事,走一步看一步罢。”
梅夫人不知有何顾虑,坚持道:“不行,不能嫁!”
触及颜玉皎疑惑的眼神,又道:“瞧瞧郯王府今日的作派,玉儿嫁过去若是受了欺负,我们都没有办法给玉儿撑腰。”
“什么欺负?能受什么欺负?”
颜尚书倒是没了之前的犹豫不决的态度,神色冷淡道,“楚世子自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郯王和郯王妃的为人你我也都清楚,玉儿嫁过去,他们肯定当宝贝一样宠着,怎么可能会欺负玉儿?依我看啊,这桩婚事简直是极妙,妙极!”
闻言,颜玉皎还没作什么反应,梅夫人先勃然大怒了。
“妙你娘的狗屁!
姓颜的,方才楚宥敛在这儿时,你吓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倒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看你是睡小妾睡迷糊了罢!
你明知道、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梅夫人没有说,她只是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颜尚书,神情似是忌讳又似是愤恨。
颜玉皎倒是好奇起来,几年前她碰巧听到父母交谈密事,好像就和她有关,只是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恐怕会给家里惹来大麻烦,自己也无力解决,所以她从不多问。
可今日一看,这件事怎么,好像和楚宥敛还有关系?
“你、你简直是粗鄙至极!”
颜尚书一拍桌子,面皮抖了抖,怒道,“当着玉儿面你都胡说些什么!”
梅夫人已经气疯了。
不管不顾地一甩袖子,桌子上所有器具都被扫落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响的人心惶惶。
颜尚书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肩膀都缩塌下去了,却还是虚弱地冷哼几声,强撑着不屑于计较的倨傲。
颜玉皎不愿他们吵架,头疼欲裂地劝慰道:“爹爹,娘亲……”
梅夫人一抬手,制止她开口,冷声道:“玉儿,你先出去罢,我和你爹有话要说。”
这能有什么话说?
怕是没说两三句话就要打起来。
颜玉皎无奈道:“你们都一把年纪了,整日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
梅夫人脸色不能更差:“现在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们,你先出去罢。”
颜尚书也帮腔道:“对,玉儿你先出去,这是我和你娘之间的事。”
话毕,他竟然还有闲心弹了弹洒落在衣袖上的茶水珠。
颜玉皎轻叹一声,只好起身离开房间,但她也没有走远,躲在廊下的粗柱子后面等待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梅夫人就一脸灰败地扶着墙走出来,看起来吵架不仅没吵赢,还输得很惨。
颜玉皎也没有走上前,她知道娘亲不愿别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待了片刻,她便悄悄离开了。
一路上忧思难解。
她听丫鬟们说,这些天娘亲和爹爹吵了好几次,娘亲怪李姨娘没安好心,若不是李姨娘的侄女李妩非要拉着她去令微长公主的宴席,她也不会遭贼人暗害,出了这桩丑事。
爹爹自然觉得娘亲无理取闹,既然是贼人暗害陈世子,却让她和楚宥敛受了无妄之灾,又和李妩有什么关系?人家拉着她出门交际,也是一片好心,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两个人大吵几架,不欢而散,如今见面更是夹枪带棒,丝毫不让,眼瞅着快要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了。
颜玉皎忽而想起李姨娘。
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捉摸,她是大理寺卿家的庶女,却是最典型的京城大家闺秀的作派,温顺恭谦,知进退,明得失,未出嫁前就有极好的名声,若非爹爹升任尚书,其实不够资格娶她做妾室。
李姨娘进门没多久就怀孕了,三年前生下大弟弟后,依旧谨小慎微,不争不抢,处处尊让娘亲,爹爹很满意她的品行,如今遇到事情也不再只和娘亲商议,也常去问李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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