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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楼旁,一栋视野上佳的高级酒肆。
挂着“流清惠泉”
字画、装饰无一不精的雅间,两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人正在饮酒投壶。
天师无须,时人便以无须为美。
两个华服官人一胖一瘦,胖的大腹便便、面庞圆润,口唇上留着浅髭;瘦的颧骨凹陷,眼眶深邃,拿着烟枪的手不时轻颤。
他们本是市井流氓,一个会养毛发油光水滑的马,一个会训狗叼骨头,不知怎么攀上了圣塔,而后一路高升,成了能把控朝政的大官人。
胖官人背对着鎏金壶投出木矢,回过头兴高采烈地抚掌。
“哎,中了,饮尽、饮尽!”
瘦官人眼神迷离地倚在榻上,吐出一个飘忽的烟圈,接过小童递来的酒。
“高相爷好手,我自愧不如,直接干了。”
“比不过魏大夫啊。”
胖官人拿了根新矢,浮肿的手试了试剑尖。
“您今日动静颇大,抄了唐、樊、范三家百十口,半条河的水都血糊了。”
胖官人说着,话锋一转:“可怜我那还没收回来的拜谢礼啊,帮唐侍郎忙活了好几日,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高大人这话说的,我抄家,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清除不敬重圣教之徒。
"
瘦官人哂笑,继续说道:“该有的都放您铺子里了。
八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少,圣塔也伺候好了,昭歌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胖官人听了,再投出一箭,神情阴鸷。
“唉,若真无事发生,你我此时就在宅子里吃酒了,何苦费劲过来……瞧这楼底下一帮污浊之人,圣塔到现在都不发声,难不成真要多认一个神子吗?”
“未必,咱是看出点门道了,眼下这场戏啊,是圣师和永安宫里那位在斗法吧。”
瘦官人说到圣师,放下烟枪虚虚一拜:“神子又如何,就算不知道用哪来的妖术算出了天时,又伤得了圣师的百万大军吗?”
说完,他离了烟嘴打了个哆嗦,赶紧长吸了一口,干哑地说道:“有圣师在,伪神子注定是要死的,皇帝可翻不了天。
咱们几个永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活在人间快活一遭。”
胖官人笑了:“说句大逆不道的,就算圣师在人间停留久,想要回天上了,这江山也轮不上皇帝享受。”
“永安宫里那位啊,哪天死在侍君肚皮上都不知道吧。
毛都没长齐,连朝都没上过,能有几个人?能有几个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间,楼下嘈杂的动静突然一弱。
之前朝拜念诵之声夹着哭泣绵绵不绝,现在支摘窗分明还留着一条小缝,楼底下的人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任何声响。
瘦官人就坐在窗边的檀木榻上,挥着烟杆赶走了童子,跛着腿爬起来,扶着窗框一看。
人群黑压压跪伏在地,尽可能地挪动着膝盖,往街巷两边挤。
正中间露出一条通畅的大道。
隐隐有钟鼓声传来,庄严缥缈。
四匹毛发洁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在最前开道。
其后跟着八个身姿曼妙、眼神空洞的少女,紧接着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黄袍人,接在队伍最后端的无数手持长幡的侍从。
黄袍人身后,侍从之前,呈众星捧月之势走着一个戴狰狞金面具的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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