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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一扬就把矛就朝突竭茨军官掷去,也没看中没中目标,挥着弯刀就冲向对手。
见他突然发难,赵石头和两个留下来的边兵一时都有些发愣,直到听得对面叮当哐啷几声刀器格斗声,又有人纵声长嘶,才想起来该上去厮杀——这时候突竭茨人已经留下被冷箭贯穿头颅的军官和两具刚刚倒下的尸体四散避让开了。
商成右手捂着左臂,左手里拎着还在滴血的弯刀,已然退回来,说声“撤!”
,便带着三人和那个弓手疾步隐进黑黢黢的门洞里。
这时候前面的马队已经越来越近,无数的马蹄驰骋踩踏声密成一片,轰轰隆隆犹如打雷一般。
连城门甬道里的墙体地面似乎都在这雷声中微微地颤抖。
商成已经顾不得再戒备背后的突竭茨人,嘴里一叠声地喊:“快!
快!
快撤!”
一抬头看见城门外空地上的那堆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立时边跑边破口大骂:“遭娘瘟的搞什么搞!”
这火堆就点在门洞前官道边,好大一块地方都在它的笼罩照耀下,从这里经过的边军乡勇完全曝露在关墙上突竭茨人的弓箭下!
从城门到篝火旁再到更远的地方,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趴着不少边兵乡勇百姓,那个什么旅司马的将军仰面躺在道边,胸口小腹插着几枝箭。
有些人还有口气,呻吟着呼痛喊救命,拼命朝官道外面黑暗处爬。
一个边兵抱着被关墙上巨弩撕得稀烂粉碎的右腿,蜷缩在地上哭嚎,与他一同断后的一个边兵刚过去想帮那人一把,但听得嗡地一声响,就象一大群野蜂正在附近飞舞掠食,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地上碎石泥块草皮猛然溅起人都高,等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凝神看过去,一枝关墙上大型床弩射出来的铁头弩箭头下尾上斜插在管道上,那两个边军兄弟都只剩血肉模糊的半截身子……
商成他们弃了官道就奔广平堡外那片被烧过的桃树林。
这一截路约有两里地,是一段缓坡,如今已经成了驻扎在广平堡的突竭茨人猎场,二三十匹马在坡上坡下来去纵横,战马上的突竭茨士兵嘴里发出呼哨,手里舞着弯刀,比赛骑术刀法一般收割着溃散的边军性命。
偶尔也有剽悍的边兵停下脚步反抗,可他们手中大都只有一根木棍,又是步兵对骑兵,身体灵活的还能躲避一两遭,疲惫劳顿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站着等死。
商成他们四个人奔跑中就成了品字形,商成在前,赵石头和剩的那个边兵护住左右,中间围住弓手,且战且走。
商成力大勇武,赵石头剽悍机灵,那个边军虽然其貌不扬精干瘦巴,格斗搏杀的经验却很丰富,三个人合在一起,即便是面对突竭茨人的骑兵也不吃亏,三两个想拣便宜的敌人都被三个人联手合力做掉。
那弓手大概也是边军中的精锐,突竭茨骑兵来去如飞,他射了几箭竟然还伤了两马一人。
渐渐地突竭茨人也知晓了他们的厉害,单枪匹马地也不过来拣便宜。
四个人保持着队形且战且走,又聚起几个落单的边兵,这一下敌人更不敢来骚扰,只能看着他们这队人慢慢退进桃林。
现在去哪里?
进了树林那个瘦巴的边兵就提出这个问题。
商成想也不想就说:“去白天里聚集的地方。”
无论是从广平驿突围还是冒险翻山,或者就在这七十里川道里和突竭茨人捉迷藏,首要的事情都是和大队伍汇合——人多力量才大。
不然的话,就凭他们这十来个人,什么风浪也掀不起来,即便想劫个突竭茨人的信使令兵杀匹马搞点吃食,那都只能是妄想。
而且他觉得既然当初就没提到夜袭失败后的二次集合点,那么撤出来的人也只能去那里找队伍——在如今的情势下,聚群是人的本能反应和第一选择。
果然不出商成的料想,等他们赶到白天里休息过的林子时,这里已经重新汇聚起几十号人。
大多是刚才一战里逃出来的人,也有几个人是他们在路上遇见之后领过来的。
无论是逃出来的人,还是新加入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观绝望的麻木神情,看见商成他们一行血葫芦一般的人回来,也没人多朝他们打量一眼。
孙仲山也逃回来了。
商成还没找到块干燥地方坐下喘口气,他就带着两个军官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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